心理分析派哲学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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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重

【张楚】纵使相逢应不识(Fin)

♮ 久别重逢梗

♮ 查了百度才记起出自《江城子》

    Q:翻译“纵使相逢应不识”。

     A:纵然相遇了也应该装作不认识。

♮ 对得月楼和平江路的小吃都来自百度知乎

♮ 全文5133字,有烂尾嫌疑

 应 @西希 要求加入老酸奶一句话戏份

1

石不转:这个周四有空吗?

风城烟雨:你要约我?

石不转:对。

风城烟雨:你还在Q市?

石不转:嗯,周三回来。

风城烟雨:约我哪里?

石不转:你有什么建议?

风城烟雨:S市的话,你应该比我熟吧

石不转:那就暂定得月楼。

 

2

得月楼你妹啦。楚云秀心里暗暗吐槽,在S市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高手在民间的道理。要说小吃,楚云秀最爱吃平江路上的鸡脚旮旯,里面的鸡脚煮的又烂又软,卤得入味有嚼劲,啃起来也方便,不用刻意注意形象也可以大快朵颐,再打包一碗老酸奶,一整天都幸福满满。况且,张新杰又不是不知道这些。

楚云秀又倒回去看聊天记录,短短几行,她字斟句酌,换来的是四五六七个字的回复。周泽楷高兴起来还对我笑呢。熟悉的聊天方式,楚云秀甚至可以想象张新杰打下每一句话的模样。每一句话没有错字别字,甚至连标点符号也一个不落。看来没有被盗号。

 

楚云秀和张新杰七年未见了。

七年里,两人只在元旦除夕问候,那是楚云秀少有的遇见的十一点以后的张新杰。两人会默契地寒暄,借此机会获得对方的近况,又带着疏离。常常是一方问起,另一方回答,却也不甘示弱地加上“你呢?”,获得一个同等价值的回答后陷入沉默。七年来,没有人逾矩,没有人试图开启全新的话题,比如说:“你好吗?”相反,更多的消息来自于他人之口。

无疑,张新杰的这一次聊天是突兀的。楚云秀遵守着双方互不干涉的无言约定,而张新杰却抬手打破了。他说要见面。而且在得月楼。

得月楼是乾隆御赐的“天下第一食府”,若是走亲访友到了吴中,是必定要去的地方。可张新杰……就算只在S市待了三年,也应知道,得月楼不过是哄骗外地人的地方罢了。张新杰这个地方定的,虽然得体不失礼数,可楚云秀也是万万高兴不起来的,像应付外地人一样。

先前楚云秀未曾check schedule,查了一下才发现确实无事,甚至还赶上了年假第二天。要休假了啊,手里堆积的case是时候清一清了,有些事情确实应该让舒家姐妹独当一面了。

3

好不容易理清了手头的case,楚云秀终于可以腾出时间来好好想想如何面对张新杰了。

张新杰和楚云秀是高中同学,听说张父是从X市调派到S市的,为了张新杰的学业,索性申请了外调三年。也是楚云秀和张新杰相处的唯一三年。

楚云秀只记得高中时光匆匆,白云苍狗。若让她回忆什么,张新杰的面容竟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她只记得大大咧咧的她有一次因为溜肩露了肩带,被苏沐橙煞有介事地掩好,还用对方听得见的声音说:“可别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去啦!”楚云秀自小和男生相处惯了,对男女之别看的倒没那么重,本想不介意地挥挥手表示不介意,没想到对方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甚至红到脖颈。

楚云秀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张新杰也许喜欢她,像她喜欢他的那种。

可谁也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学神决没有什么弱势学科,要是有,对张新杰来说可能是语文老师布置下来的记叙文。想想也知道张新杰的头脑更适合于薄丝抽茧的论述文。张新杰出于理性曾找语文老师结合近十年来高考作文题分析形势走向并出题老师意图等企图劝说语文老师放弃记叙文的写作,却换来一句“有备无患”。

“新杰,有时候论述文的文字,也是很拉分的。你看秀秀这篇文章,虽然逻辑有漏洞,甚至有些偷换概念。可你看她通篇的文字,能让我下狠手给她低分?你拿回去看看吧。”

张新杰腹诽了一句“你这可是在害她。”一面又毕恭毕敬地拿走了楚云秀的作文本并答应一定好好参详参详。

张新杰把楚云秀的作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逻辑确实有漏洞,论述也不是很清晰,可胜在语言流丽晓畅,甚至有些骈散结合,读起来竟有些荡气回肠。张新杰只细细想了想,楚云秀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就浮出脑海,文如其人,的确是不骗人的。

4

周三晚上楚云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开始努力回想张新杰的样子,只能遥遥地看见一个模糊的在眼镜后含着笑意的眸子,还有那羞涩的泛红的脖颈。张新杰的眸子里,怎么会有笑意?也许是后期滤镜太过严重吧。

左思右想终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沐橙,照她和苏沐橙无话不谈的程度,张新杰发来消息的时候她就会截图给苏沐橙了。可她以为,她自己是应付的了的,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是一个在心里偷偷喜欢过的人罢了,不过是一个喜欢我也不敢说出来的胆小鬼罢了。可临到头楚云秀才发现,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她在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高中毕业七年,同学间大大小小的聚会参加了不少,酒后吐的真言也听了不少,无一例外的不是向苏沐橙表白就是向自己表白。聚会上楚云秀向来是来者不拒的,“楚云秀我喜欢你”的话总像是从辽远天际飘来,一声一声,幻化成张新杰的声音。而那声音总是带着赌气,仿佛说出这四个字便与对方一刀两断,便与肆意的青春分道扬镳。

有些事,哪有这么容易忘记?这时候楚云秀便会清醒过来,告白的人不是张新杰,他在另一个城市,过自己的日子,总是因为时间缺席这类聚会,不知道他听见这些告白会怎样想怎样做,也会借醉说出心底的声音吗?不,他不会。张新杰的声音永远是清冷的,带些程式化的抑扬顿挫,永远不会像其他生在S市长在S市的高中同学一样吴侬软语。幸亏啊,这些赌气告白的声音不是来自张新杰。

楚云秀向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总想方设法地追寻第一次见张新杰的模样。或许是刚开学,或许是暑假的奥数班。确确实实的,她记不起来了。可她记得确认自己心意以后和张新杰的一点一滴。

楚云秀放心不过,搜出几部久别重逢的剧借鉴了一下经验。不过她忘了,久别重逢有HE的都是男女主,就算青梅竹马女二男二也永远BE。或许楚云秀在内心隐隐渴望一个完美的结局,希望和张新杰,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何为完美,怕是自己也说不上吧。

5

七里长堤列画屏,楼台隐约柳条青。山公入座参差见,水调行歌断续听。

隔岸飞花游骑拥,到门沽酒客船停。我来常做山公醉,一卧垆头未肯醒。*

张凤翼的诗是不骗人的,说的虽是三百年前的吴中,却也是三百年后的苏州。楚云秀开始理解乾隆的“天下第一食府”了,身为皇帝,确实没机会走街串巷,不然,怎么连狮子林都要走上三个时辰*呢?

两人约的是午饭,所以楚云秀有充足的时间梳妆打扮。坐到梳妆镜前楚云秀才发现,她曾仔细斟酌过见面时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还是“别来无恙”,也想象过该如何将话题引到除了学习工作以外的情感生活,却独独没有考虑过,自己该以如何的面容去面对张新杰。平时用得极流畅的眉笔眼线笔统统成了累赘,楚云秀惊觉,自己开始以“张新杰希望见到怎样的我”为化妆要求。

女为悦己者容。楚云秀算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平常应付客户时听到赞美时不觉得,平常为遮熬夜的黑眼圈化浓妆不觉得,遇上了张新杰,豁然开朗了。好像自己遇上了张新杰,就开窍了一样。

别说的自己好像纯情少女一样。楚云秀在心里鄙视自己。

 

七年里楚云秀也谈过恋爱,总是好好坏坏,有的劈腿了,有的出国了,来来去去的,唯独不变的,是楚云秀的冷淡。

“秀秀,总听狮子座热情似火,可我总看不透你想要什么。对不起。”

“秀秀,我总觉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你不要这么着急否认,偶尔相信男人的第六感吧。”

“秀秀,去找适合你的人吧,我……对不起。”

……

适合我的人?这世界上,没有我喜欢的人,连喜欢我的人也没有了吗?

可我喜欢的人,他喜欢的又是谁,还是不是我呢?

 

*张凤翼《得月楼》

*上次去苏州听到的传说,乾隆在狮子林绕了很久,亲身体验估计是皇帝架子没法抄近路233

6

“云秀,这里。”

张新杰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老同学叙旧应该配个二楼雅座,偏偏选了一楼大厅,人声鼎沸的,也不好找。

短短四个字,又唤起楚云秀的回忆来。

班里不少都是同一个初中的,楚云秀在初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即使生日小,有苏沐橙那样叫“秀秀”的好闺蜜,也总有称她“楚姐”“秀姐”的小弟们,楚云秀也被叫的习惯了。云秀云秀,只听得取名字的外公在她出生前早已拟定了“秀出班行”的“秀”字,因着是个女孩,才添了个“云”字。楚云秀总觉得“云”字是个累赘,写名字也常常只写个“楚”或“秀”,反正班里姓楚的就她一个,带秀的没人只写一个字,就连老师也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她的行为。

偏偏总有一个人拿着她的试卷作业本来找茬:“楚云秀,请写下你的全名,这对我收发作业有很大困扰。”

楚云秀吐着舌头不置可否,“那我干脆空着,下次你帮我写呗。”

楚云秀不记得那时张新杰的表情,只记得每张试卷上有了端正的小楷“楚云秀”。

等到高考结束,楚云秀还递了一张同学录给张新杰——

“喏,记住啊,这次写自己名字。”

“再给我一张。”

“啊?”

“我想要你的。”

少年不知愁滋味,总觉得高考不过是另一个开始,离愁别绪没人酝酿,就连毕业赠言也只有“别忘了虎丘的某某某”之类的话。楚云秀人气高,朋友遍布整个年级,同学录一张一张地填,毕业赠言这样的小作文却是憋不出来。到最后成了解字,解对方的名字。

新华字典的解释总是苍白的,楚云秀日夜查阅说文解字才大功告成,毕业聚餐时一一送还。

“张新杰,这是你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张新杰掏出一张同样款式的。

楚云秀没时间当面看,匆匆夹进了同学录。

 

毕业聚餐后又是几个小团体商量着去KTV号一嗓子,有男有女。有些话没说出来的,也正好借着几首绵绵的情歌传达,对方听得懂的接受了,皆大欢喜,没听懂的也大可安慰自己说出了心里话,如释重负。

 

好像只有张新杰会叫她“云秀”吧,他执着地认为楚云秀之所以为楚云秀,便是因为一个云字,在他的意识里云和秀不能分开,云秀合在一起才能够称为楚云秀本人。很久以后得知了这个看法的楚云秀惊讶道:“敢情在你眼里,他们叫的都不是完整的我?”

“是的,那个时候你的心已经在我这里了。”

 

7

没有其他人会叫她“云秀”了,也许西方神话里那个男女本是一体的设定是正确的,自她出生,她便是不完整的,汲汲营营,寻寻觅觅的便是另外一半。

“来的这么早?”楚云秀拉开椅子坐下。

张新杰把方桌正中央的甜品往楚云秀方向推了推,“你应该还没吃早饭,我点了份糖藕,你先垫垫肚子。”

楚云秀既没有说“好久不见”也没有说“别来无恙”,被张新杰的糖藕堵得不能说话,也正好,别一开口就把话聊死了。楚云秀边吃边想。

“还要点什么?”

“什么招牌来什么呗,这里你比我熟。”

菜一个个端上来,楚云秀反倒被糖藕填了肚子,平常喜爱的松鼠鳜鱼也只动了没几筷子,张新杰觉得她有话要说,就停了筷子。

“过得好吗?”

“如你所愿。”

什么如我所愿,一副能洞穿我心思的表情。

 

“张新杰,你吃饭的时候不是不说话的吗?”楚云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惊讶地拿筷子指着张新杰,说完才发现有些冒失,欲盖弥彰地将筷子掉转头。

“这些菜不合我胃口。”

“不合胃口还要点。”楚云秀放下筷子。

“点了才知道不合胃口。”张新杰的逻辑向来是满分的,对于楚云秀的逻辑漏洞也在第一时间指出,“你有没有,好的推荐?”

“我收回那句‘S市的话,你应该比我熟吧’的话,带你吃可以,先认错。”

楚云秀本想借机为难一下,没想到张新杰从善如流:“对不起,我选错了餐厅,让你有了不太理想的就餐体验。”

“买单去平江路吧。我带路。”

 

8

以楚云秀平常的装扮,浓妆红唇大波浪再加上七厘米的高跟鞋,是不合适走街串巷逛小吃店的;今天的楚云秀福至心灵一般选择了淡妆黑长直平底鞋,得以在集市中自在穿梭。

早晨坐在梳妆镜前的楚云秀真真确确把“张新杰希望见到一个怎样的我”作为课题,并交出了她自己的答卷——高中时期的我。

高中的楚云秀是扎马尾的,但更喜欢把头发披下来。高中对仪容仪表一向在意,除了每周的八项竞赛外还有不定期抽查,但总有一个例外——住宿生洗完头后只能披散着头发借自然风或风扇吹干。楚云秀虽是走读生,也总趁着宿管看家庭伦理剧时溜进宿舍洗头,到了晚自习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洗发水香。

 

楚云秀的答卷在张新杰眼中就可以打上一百分,因为他曾无数次在晚自习被楚云秀发梢散发出的柠檬香引渡出无边题海,也曾无数次悄悄打量柔顺发丝后一双晶亮的眼睛。他曾幻想过顺着打着卷的青丝会看到何等的旖旎风光,也曾祈祷着楚云秀在整理碎发时瞥到他的一瞬时光。

现在的楚云秀为方便吃鸡脚特意扎起了长发,五指作梳也扎的不是很整齐,张新杰却觉得回到了高中时光。楚云秀的头发干的快,总是不到一节晚自习就干干爽爽;物理做到烧脑时刻,长发一旦阻碍了大脑CPU的散热,楚云秀就拿出一支没削过的木头铅笔盘头。那时候的楚云秀从侧面看在日光灯隐隐显露出几分贤妻良母的光辉,却又是不是地咬咬笔头,皱皱眉头。

张新杰不知道自己更喜欢那时的楚云秀,还是这个浓妆艳抹惯了仍愿意为他回归本真的楚云秀。他自私地选择了,都喜欢。这样的楚云秀,他一如既往地喜欢。

 

“楚云秀,你要不要试一试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七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楚云秀咀嚼着鸡脚仔细想了想,又闭了会眼,好似在回味。张新杰突然心跳如雷,他从不做成功率低的事情。但写作爱读作楚云秀的东西,让这个习惯瞻前顾后的人孤注一掷。

“张新杰,你确定不是十年前?”

“对不起我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确实是十年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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